不忘乌鲁木齐大火灾维吾尔遇难者,呼吁团结一致的声援运动
2025年11月24日
由维吾尔人权项目(UHRP)中文外展协调员祖拜拉.夏木希丁(Zubayra Shamseden)撰写的维吾尔人权项目观点洞见专栏
2022年11月24日,三年前的今天,乌鲁木齐一栋以维吾尔居民为主的住宅大楼发生火灾,造成至少10人死亡。据一名罹难者家属称,过于严格的新冠疫情封锁措施阻碍了居民逃生,并延缓了救援行动。这场悲剧在中国以及海外维吾尔人中引发了一致而广泛的愤怒。
事后,当我看到成千上万的中国人举着一张白纸(象征着政府的言论审查)出面抗议来表达他们对火灾受害者的声援时,我感受到仿佛过往曾经失去的某种东西终于归来了。
在白纸运动三周年之际,我想起了卡米莱.瓦依提(Kamile Wayit),一位就读于河南省商丘工学院的19岁维吾尔大学生。当时,她像许多其他中国学生和支持者一样,分享了一段声援抗议活动的影片,以表达自己的支持。然而,在中国专制独裁政权的眼中,这种简单的人性之举却被视为「犯罪」。
根据国际特赦组织,由于中国政府严格的封锁措施,受害者无法逃离公寓。然而,这场火灾造成至少44人死亡,却没有一位政府官员为此负起责任。而卡米莱却仅因对抗议活动表达声援被判处三年监禁,失去了校园的安全保障、学业的进度,以及作为一位年轻维吾尔学生所应有的自由。
目击者称,为了让消防车能够进入火灾现场,紧急应对人员不得不移除建筑物周围设置的大型路障,而这延缓了消防人员灭火和救援居民的速度。中国的新冠疫情封锁政策似乎只是另一个借口,用来对集中营和监狱外的维吾尔人实施更严格的监控管制措施。
当时居住在乌鲁木齐的维吾尔人穆罕默迪敏(Muhammadimin),他的姑姑和四个孩子在火灾中丧生。事后他曾表示:「离家100米就有一个派出所,一公里内就有一个消防站,不到两公里外就有一家大型医院。由于他们失败的『清零政策』和蓄意不救人,我的姑姑和她的四个孩子失去了生命。」
卡米莱.瓦依提的遭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仅仅因为转发了一段关于白纸运动的影片,就被从中国内地遣返回东突厥斯坦,并被判处三年监禁。东突厥斯坦监狱系统的幸存者描述了那里恶劣的条件、强迫劳动,甚至性暴力和虐待。我们并不确切知道卡米莱经历了什么,但我们知道她是独自一人、脆弱无助、噤若寒蝉地进入那个系统的。她所面临的未知境遇令人心痛。
卡米莱曾梦想成为幼儿园老师,这是一个发源自于关爱和希望的平静愿望。如今,在她的刑期即将结束之际,她的生涯规划也已经彻底脱轨了。她的学业受到中断,未来充满未知,一场任何年轻人都不该承受的磨难,永远改变了她的人生。
在另一个案例中,亚夏尔.肖合拉提(Yashar Shohret)也因参与白纸运动的抗议活动而在成都被拘留。之后,他被控「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并在被刑事拘留21天后获准保释。 2023年8月11日,他居住在成都期间突然被新疆警察跨省抓捕。
当局指控他「宣扬极端主义」、「非法持有宣扬极端主义的物品罪」,据称是因为他在网路上发布的音乐以及他持有维吾尔语书籍。这些书籍中有很多被维吾尔人视为了解其历史和文化的经典文学作品。他于2024年6月20日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并被移送至位于维吾尔地区的乌苏监狱服刑。
这些场景让我想起了1989年的天安门广场抗议,当时的我和卡米莱.瓦依提分享那段白纸运动影片时同龄。
那时,我在上海读书。身为维吾尔人,我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冲动,驱使我前往天安门,或至少走上上海的街头,声援那些在北京为自由献出生命的人们。我并不觉得自己与任何人有别;无论是吾尔开希(Uerkesh Davlet)还是王丹,这场抗议活动的学生领袖们。对我而言,他们高喊的口号──「自由、平等、公义、透明」──同样发自我的内心,也同样代表着我们民族的愿望。
天安门事件和乌鲁木齐大火都为汉人和维吾尔人们理解他们共同反对中国专制政权奠定了基础。 1989年天安门广场发生的事件预示了2009年7月5日乌鲁木齐维吾尔抗议者将面临的命运。乌鲁木齐大火中罹难者的遭遇,在疫情封锁期间,也可能发生在中国的任何人身上。白纸运动象征着团结起来对抗压迫者的力量,展现了全体人民不分民族的团结一致、有组织地向政权表达异议的强大力量。
乌鲁木齐大火再次揭露了中国针对维吾尔人系统性人权侵犯行动的另一个层面,而这般行动早已被专家们认定为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无论是谈论这场致命火灾及其起因、处理方式,或是表达对罹难者的声援,全都遭到了中国政府的打压。对中国而言,任何涉及维吾尔人的事件都是政治或安全问题。
如同许多在任意拘留中幸存下来的人一样,卡米莱和亚夏尔可能面临持久的创伤、监控以及在未来受教育或就业方面的困难。然而,他们也拥有从那些本应击垮他们的苦难中幸存下来的力量。当我们纪念白纸运动时,我们也要记着卡米莱和亚夏尔,不只要记住他们所失去的一切,更要为了他们所值得拥有的,更美好的未来而持续努力。